芯片,是一個高度依賴人才的行業時代大潮之下是他們中流擊水,浪遏飛舟是他們百折不饒,披荊斬棘他們就是中國半導體業的中流砥柱!
本期IC PARK·芯人物北京探境科技有限公司創始人兼CEO 魯勇
2012年的夏天深夜,Marvell上海研發中心依舊燈火通明,魯勇剛剛結束了一通漫長的越洋電話會議,正準備喝杯茶整理一下思緒。突然一個研發同事沖了過來,興奮地告訴他兩個字:“成了!” 魯勇立馬撥通越洋電話:“我們的芯片流片成功了。”回望當年研發闖關那一個個電光火石的瞬間,雖然離開Marvell已有經年,魯勇仍然按捺不住的激動。
自清華微電子所算起,魯勇已在芯片行業浸潤了20年。歲月荏苒,魯勇不僅成為擁有開發兩款世界級應用芯片的專家,也因為從零開始組建并管理Marvell中國研發中心團隊10年之久,累積了帶團隊、做管理、拼市場的實戰經驗,成就了他后來創立北京探境科技有限公司的信心和底氣。
自2017年7月正式組建探境團隊以來,僅兩年多時間,探境已成功流片三款芯片,并實現一款芯片的量產,陸續獲得了天使輪、A輪、A+輪等多輪融資。這份亮眼的成績單,是魯勇積蓄了20年能量的一次集中爆發。
較勁的“三清”博士
這不得不溯源魯勇與芯片的結緣史。
看看魯勇的學業變遷經歷:在清華大學本科讀的是物理,碩士攻的雖是微電子,但專業卻是EDA,自認為與芯片設計還有距離,于是到了博士階段,魯勇又跟自己“較勁”,主動換了芯片設計方向專業。
“最開始選擇物理是因為高中老師讓我對物理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五年大學時光,物理也賦予了我一種剝開表象、從事物的本質出發思考問題的思維方式。但是我還是想去創造一些更具象的、日常生活中看得到摸得著的產品,所以我轉到了電子系。在研究生接觸到EDA之后,更希望深入到產業鏈的更中心的位置,因而在讀博士時轉到了芯片設計專業,因為芯片是能夠在眾多領域都會被用得到的。”魯勇解讀了連換專業的初衷。
如果說半導體設備是物理的世界,那么EDA則是芯片之母,是IC設計最上游的基石,而選擇從芯片設計源頭向下扎根,這些“轉換”讓魯勇構建了芯片底層思考的體系。
“很多人大概率會選擇一個方向做到頭,這樣會有很深的積累,但接觸面會比較單一,而我10年換了3個方向,這使得我不再畏懼一些沒接觸過的新事物,并培養了一種通感,很多東西表面看著很復雜,但其實內在的邏輯和方法論是共通的。正如治大國如烹小鮮。”
彼時,頂著清華大學本碩博“三清”的光環,魯勇畢業后的選擇不是耳熟能詳的大公司,而是來到初創公司——硅谷數模,硅谷數模是2002年一位清華學長在硅谷創立的Fabless公司,也是美國芯片行業中最早愿意在中國建立研發團隊的公司之一。
當時,硅谷數模的主營業務是高性能數模混合多媒體芯片,魯勇負責專攻數模混合產品線,這在當時既要具備模擬知識也要有數字經驗,但魯勇很享受這種挑戰,而機會總是垂青于有準備的人。 彼時電視機行業的高清需求正當紅,通過機頂盒、數碼攝像機的HDMI接口芯片連接到高清電視的需求走高,以使得畫質更清晰,轉換效果和動態效果更好。而當時正處于從模擬視頻信號到數字信號過渡的階段,需要在設計中克服諸多挑戰。然而魯勇所在的團隊卻跳過了新開發的芯片需要來回Debug的“陷阱”,一戰全勝,徹底實現了“通關”,流片之時在全球也稱得上是第二款HDMI芯片。
這一“開門紅”為公司帶來了巨大的收入,甚至可以說是其成立之后真正實現批量化收入的“起點”。在這一過程中,魯勇的初心愈發清晰:“我喜歡這種被看得見摸得著的產品,能為大多數人創造價值。”
這次研發也讓魯勇有了新的體悟:“不要迷信權威,不必受現有的思維所約束,而是要找到問題的本質,一箭穿心。”
此后,魯勇又接連負責開發了后繼的HDMI迭代芯片以及DisplayPort視頻顯示等芯片,對數模混合芯片的開發與設計亦有了更深的造詣。在硅谷數模歷練5年之后,魯勇的冒險精神再次涌動,而下一站的選擇堪稱“美滿”。
“美滿”的歷練
一個偶然的機會,魯勇與當時全球十大設計芯片廠商之一的Marvell(中文名為美滿)有所接觸。Marvell可謂是業界響當當的華人之光,曾創造了半導體行業歷史上最高的股價。得知Marvell有意在中國建立研發中心,正在尋找負責人后,魯勇當仁不讓地挑起了這副重擔。
一個研發中心的設立,不只需要有過硬的技術功底,還必須具備統籌全局的管理能力。魯勇至今記憶猶新,自己如何從零開始招聘人才,組建團隊;又如何和兄弟們一起進行市場調研,定義適合中國市場需求的芯片規格。除此之外,研發中心的工作還涉及到與美國團隊協作開發、開拓客戶、技術支持等各類工作。魯勇以特有的謹慎與縝密來有條不紊地一步步向前推進著,使得Marvell中國研發中心漸次成形并壯大起來。
當時,雖然許多國際知名IC設計公司在中國設立了研究中心,但多數只會做一些FAE或非核心的研發工作,但Marvell則將許多根植于本土化的芯片研發項目放在了上海。這意味著新的機會,也意味著新的錘煉。
魯勇提及,Marvell在技術上比較領先,最初接觸的是用DSP算法開發數模混合IC,用數字信號處理的方法來解決模擬電路的問題,非常具有開創性和突破性,因而需要從芯片底層的體系思維開始構建,而不僅是關注產品的工程師思維。
“通過DSP方法來構建算法,映射到電路設計中,解決信號處理的問題,這也相應地培養很多能力,即如何解決算法以及與硬件設計結合的問題。”魯勇進一步指出,這與其后來創立AI公司打下了伏筆,因其如何將算法在芯片上實現有異曲同工之處。
在Marvell中國研發中心的芯片研發中,魯勇也經歷了躍變,從一開始切入消費類IC試水成功之后,魯勇承擔了更大的責任和目標,將Marvell的看家本領即核心的存儲控制芯片本地化。不知在經過多少個不眠之夜之后,最終這個獲得全球市占率超過七成、銷售額超15億美元的產品系列也貼上了中國團隊的標簽。
這讓魯勇更加滿懷激情,無處不在的硬盤讓他體會到為業界創造美好價值的榮光。
而在Marvell推進管理的過程中,魯勇亦逐漸培養了一種更全面、更系統的思維能力。魯勇回憶說,時任CTO是一個印尼華人,在他的身體力行中,學到了不僅要從單一產品來分析和看待事物,還要站到更高的高度和格局來看,比如技術演進、行業發展、全球視野,以更宏大的視角來解讀和剖析。
十年轉眼即過,在職業生涯中的“之”字形發展路線,使魯勇在通信、存儲、消費類芯片等方面積累了豐富的產品設計和管理經驗,同時在戰略合作、商業拓展、跨文化技術團隊管理等方面也擁有豐富的成功經驗,從一個單純的芯片專家蛻變成了技術+管理的雙重人才。
而時代的浪潮也在翻篇,在AI風起云涌的時代召喚之下,他感受到了AI撲面而來的氣息。
錨定AI芯片
在Marvell做研發的過程中,魯勇也時常問自己:國內的產品、技術與世界上最一流的企業差距有多大?中國的芯片有可能追上或者超過他們嗎?
是的,有可能。這個被魯勇長久地擱置在他心里的問題,終于有了答案,更有了行動。
之前雖然做過存儲控制芯片、無線芯片等等,但魯勇認為已太過紅海,雖然也看到了其他一些好的“芯片”苗子,但更多的是出自學術界。而AI芯片領域則不同,國內外也基本保持同步。
“目前的AI不僅在云端性能受限,在更廣大的應用場景終端方面,不管是終端體驗、還是智能設備品類的擴充都受限于芯片,從而不能完美地展現AI的能力。所謂AI的‘廣譜賦能’能力,只有依托端側芯片才能進一步落地,成為人們日常生活中觸手可及的東西。”深思熟慮之后,魯勇選擇了端側AI芯片賽道。
2017年魯勇正式創立了探境科技。這一名字來自其英文名“Intengine”,取意“Intelligence’s Engine”,有“探索未來、探索未知境界”之意。魯勇希望探境成為智能時代的發動機,推動AI普及落地。
而自“AI”被冠以國家發展戰略的崇高定義后,老將新貴無不積極布局投身AI產業。在眾多勢力紛至沓來之際,如何在這一賽道上筑就自己的差異化競爭力,亦關乎初創企業的生存和發展之戰。
自研AI芯片架構,還是買IP攢一顆SoC芯片?魯勇的回答是:“當然要自己做。”他的邏輯是自研架構是AI芯片企業的核心競爭力,是技術的護城河。芯片的核心技術不在自己手中,算法應用上必然受制于人,這塊硬骨頭啃不下來,一切都是無根之木、空中樓閣。
目前AI工作多是數據密集型,需要大量的存儲和各層次存儲器間的數據搬移,而運算單元與內存之間的性能差距越來越大,內存子系統成為芯片整體處理能力提高的障礙,即“存儲墻”問題成為AI芯片性能的最大瓶頸。“做研發要看本質,AI芯片設計難點的本質是如何高效的將數據提供給計算單元,因此瓶頸在數據供給方面。”魯勇找到了存儲墻難題的癥結所在。
為此,魯勇帶團隊開發了特有的SFA(存儲優先)架構,以存儲驅動計算,實現存儲、計算、調度一體化,解決了與數據和存儲相關的帶寬、功耗瓶頸問題,還通過優化數據路徑降低數據訪問次數,實現了高能效比和強通用性。其功耗算力達800IPS/W,資源利用率高達80%,其SFA以超高的PPA,睥睨其他的AI芯片架構。
而就像福特T型車之于美國汽車行業、IBM公司的IBM-PC之于全球計算機領域,從性能到落地,必須跨越價格這道門檻。魯勇深知,AI芯片產品想要大范圍的普及,需要不斷降低成本,使之更便宜、更好用。SFA架構自產品定義開始,就是工業級應用的產品,因其無需昂貴的HBM總線及大容量片上存儲,僅依靠標準工藝單元設計也能獲得超低功耗超高性能的AI計算,成為其可大規模量產及極高性價比的保證。
目前AI芯片企業或基于硬件,或緣于算法,而魯勇選擇的是兼收并蓄。
“算法和芯片是AI芯片的兩條腿,缺一不可,自主研發是達到算法與算力的最佳匹配的不二路徑。”在進了深入的市場調研后,魯勇決定首先進軍語音領域,再選擇性進入圖像領域,這是因為語音所面對的消費類產品的落地速度更快,能盡快地實現自我造血。
探境基于Multi-task的端到端深度學習算法打通了語音“輸入-降噪-識別-輸出”的全部鏈條,精度更高,魯棒性強。魯勇提及:“比如探境的高計算強度神經網絡(HONN),參考計算機視覺里面的最新進展,模型復雜度高于業內普遍的深度神經網絡(DNN)近4倍,能大幅度提高計算強度能夠提高模型的算力需求,而所需存儲更低、識別率更準確。在公開語音識別模型測試中,識別準確率高達99%。”
通過芯片+算法的“雙輪驅動”,探境鍛造了自己的差異化競爭力。
創業攻堅戰
伴隨著AI芯片競爭進入下半場,落地之戰已全面打響。
繼2019年年中語音芯片音旋風611量產后,探境一舉收獲了包括美的、海爾在內的50多個合作伙伴,其工程能力和客戶能力得到了充分驗證,可謂初戰告捷。
在落地過程中,魯勇的感悟是要找到自己的瞄定點,定位自己在產業坐標軸中作為一個點的價值,這個價值不僅僅是企業本身的規模決定的,還要看其在整個坐標軸中的位置。
而全球蔓延的疫情“龍卷風”讓AI芯片更有用武之地,對探境亦帶來了新的商機。“自春節期間疫情加劇,探境就緊急啟動了語音電梯的研發方案,這個方案一經推出,咨詢的電話非常多。以前也有構想在電梯中添加語音控制功能,但這一功能一直不溫不火,而疫情讓這一市場成為語音芯片新的助推器。” 據魯勇介紹,探境的語音電梯項目已經實現了在北京、上海、深圳、石家莊等多地的安裝。
可見,AI芯片研發不能只是單純地考慮PPA,更重要的是要找到社會情況、消費者需求、技術成熟度三者之間的重合點。而找到真實的客戶最好的方法是“體驗—迭代”法,面對最真實的問題,提供最踏實的解決方案,這樣的方向才是最合適的方向。
魯勇舉例說,他們所研發的語音智能燈具方案可提供全屋智聯的分布式入口的Turn-Key方案,這是指用戶可以通過房間里任意的一個燈具控制其他燈具。“比如說你在臥室,突然想起來廚房的燈沒關,不必走出臥室,只要對著臥室燈說一句關閉廚房燈,就可以實現了。”值得一提的是,他們的燈具智聯方案完全依靠芯片本身實現,并不需要借助手機APP、遙控器這類輔助手段。
未來,魯勇的打算是提供一個分布式的智能家居控制平臺,未來能夠通過任意一個智能家電實現全屋智聯,即每個智能終端可以自主分析語音或圖像信息得到處理結果,所有的智能終端通過局域網共享處理數據,并通過共享算力進一步進行更高層次的AI計算,最終構建矩陣式智能家居入口,通過分布式資源更便捷地控制全屋智能電器。
在逆全球化+疫情陰影的大形勢下,每個企業的考驗都在升級。“基于探境目前的規模和能力,仍需腳踏實地,根據AI落地的這些場景,仍然會一塊骨頭一塊啃,以落地產生營收為正循環,逐漸從消費類升級到工業、汽車等應用場景。” 魯勇對探境的未來發展路徑已然定好務實的基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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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標題:芯人物 | IC PARK 入駐園企探境科技魯勇:突破自己,與芯片較勁的“三清”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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