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斯拉的二季度財報，比以往時候來的更早一點。

迫不及待的消息往往是好消息，這次也不例外。二季度交付量依舊堅挺的基礎上，特斯拉交出了一份漂亮的財報。絕對數字不是歷史最佳，但環比如今哀鴻遍野的傳統車企，可以說無懈可擊。

從去年開始，特斯拉的財報總是要比華爾街最樂觀的預測更優秀，今年二季度也不例外。相比 Estimate.com 最高的 54.43億 美元營收預期，特斯拉實際達到了 60.36 億美元，環比上升 1%，同比僅下降 5%。

除了營收，財報中的其他重要數字也很好看：

毛利潤 12.67 億美元，環比增長 3%，同比增長38%

GAAP 準則下盈利 1.04億美元；非 GAAP 準則盈利 4.51 億美元

現金等價物環比增長 5.35 億美元，達到了 86 億美元

連續四季度盈利的特斯拉，已經滿足了進入標準普爾 500 指數的條件。《華爾街日報》直接用《特斯拉敲響標準普爾大門》作為文章標題。

但比起華爾街的認同，馬斯克明顯更在意自己的小目標是否實現。「我從未對特斯拉的未來如此樂觀」，這是他的原話，也是今天財報會議，乃至特斯拉下半年的基調。

堅持就是勝利

北京時間今天凌晨，CNBC 的財經節目 Street Sign 里面，Fitch Rating 汽車研究部門主管 Baisden 表示，「特斯拉目前的勝利，是因為還沒有遇到真正的競爭對手，當市場上出現更多的電動汽車，比如寶馬、奔馳的全新電動車時，情況可能不一樣。」

類似的言論聽得太多了，盤后上漲 4.11% 的特斯拉股價表示不想理你。

「這是一個充滿未知挑戰和艱難的季度，很幸運我們撐過來了，感謝我的團隊。」

馬斯克在財報會議開場的發言不無辛酸，二季度對于特斯拉來說比一季度遠要艱難，Fremont 工廠停工一個多月，即使是奇跡創造者，也必須接受交付量和產量同比雙下跌的現實。

但好消息是，特斯拉已經具備成熟車企該有的控制力，這一點體現在二季度財報的其他重要數字里：

汽車業務營收 51.79 億美元，環比上漲 1%，同比下降 4%

調整后息稅折舊及攤銷前利潤 12.09 億美元，環比上漲 27%，同比上漲 111%

歸于普通投資者的 GAAP 準則下凈利潤為 1.04 億美元，環比上漲 550%，同比沒法比（去年二季度虧 4.08 億美元）

GAAP 準則下歸屬于普通股股東的每股收益 0.5 美元，環比上漲 525%

自由現金流 4.18億美元，環比沒法比（Q1 是負數），同比上升 12%

總成本 47.69 億美元，環比上升 0.3%，同比下降 12%

總生產 82272 輛，環比降20%，同比降 5%

總交付 90891 輛，環比上漲3%，同比降 5%

能源業務裝機量 2.7 萬千瓦時，環比降 23%，同比降 7%

超充站 2035 個，環比漲6%，同比漲 28%

特斯拉在財報中的主要總結如下：

「由于基礎運營工作的改善，我們的利潤延續了優秀表現。此外，我們還經歷了工廠停產，最終以其他措施抵消成本負擔。在隨后的 12 個月里，我們預計 GAAP 利潤率會達到近 5%。預計營業利潤率將隨著時間的推移，成長到行業領先水平。」

「盡管情況嚴峻，我們的營業利潤在第二季度有所改善。原因包括員工薪酬費用暫時減少、監管信貸收入和遞延收入連續增加約 4800 萬美元——與全自動駕駛（FSD）功能密切相關。以上抵消了工廠停產、非現金 SBC 費用增加的負面影響，其中 SBC 費用來源于 1.01 億美元 CEO 獎勵。」

除了數字，二季度財報與以往最大的區別，就是工廠。「New US Factory」建設進程入駐財報，柏林工廠效果圖和實景圖亮相，都是這份財報的后數字亮點。

「盡管今年上半年，Model Y 生產線僅運作了 4 個月，我們依然以既定的 Model Y 生產目標結束了二季度。（Model Y 的）產能爬坡速度遠要比 Model 3 更快，后者用了 9 個月才達到相近的周產能。我們正在 Fremont 工廠增加設備，保證 3/Y 的總年產能達到 40-50 萬輛。」

「Model 3 在中國獲得了大量訂單，不僅成為了最暢銷的電動車，同時還擁有比肩寶馬 3 系和奔馳 C 級的能力。上海工廠 Model Y 生產線正在按計劃推進，預計將于 2021 年交付。」

「在德國，我們最大的歐洲市場之一，柏林 Gigafactory 正在建設之中。我們建造新工廠時，依然在不斷提高工廠和技術的成本規劃和效率，根據之前的經驗，我們還在改進工廠的結構。」

比起自動駕駛，一切都顯得細枝末節

財報會議環節提問的熱點，首先是初次加入特斯拉豪華套餐的美國工廠。

馬斯克毫無懸念地表示下一間美國工廠會在得克薩斯州，從他的描述里面，似乎距離機場僅有 5 分鐘車程的奧斯丁市贏得了競爭。「（德州工廠）就在科羅拉多河旁邊，我們會給它建起木板路，它會成為一個生態樂園，同時也會向公眾開放。」

與此同時，馬斯克盛贊本輪競爭中差點當選的俄克拉荷馬州 Tulsa 塔爾薩市，「我非常驚喜，我希望給 Tulsa 打 call，它一定會出現在特斯拉以后的擴張路線上的。」

上周公布預覽圖的柏林工廠也順理成章成為本次會議的寵兒，馬斯克表示「也許看起來和其他 Gigafactory 差不多，但里面會完全不一樣。」

「柏林工廠造出來的 Model Y 看上去不會有差別，但制造過程中使用的技術會有不同，‘基礎工程架構’會不一樣，同時成本效率明顯更高，其他提升還包括減少車身零件數量等等。」

但他同時抱怨歐洲勞動力的低流動性，「我們正在想方設法為柏林工廠招募人才」。

今天的馬斯克少有表現出神秘的一面，最后表示實在不能再說柏林了，「不過，我們會在柏林工廠的車間里本地化生產電芯。」

所以特斯拉的制造機器人「外星無畏艦（Alien Dreadnought）」會有升級嗎？CFO Zach Kirkhorn表示「現在大家看到的 Alien Dreadnought 只是 1.0 版本，以后用于上海/柏林/德州工廠的會是 2.0 版本。」

馬斯克補充說「Alien Dreadnought 并不意味著取消人工，很難想象一個完全沒有人類加入的制造業。我們熱愛工程制造，Alien Dreadnought 背后有超過 1000 名工程人員的不懈努力，我們還會讓更多人工加入制造的過程。」

剛剛過去的人工智能大會上面，馬斯克表示特斯拉會在年底搞定自動駕駛，于是再次引來全世界快活的空氣——「讀書人的牛皮怎么能算牛皮，那叫樂觀預期」。

但財報會議上的馬斯克顯得格外認真，「我正在親身測試最近版本的Autopilot，非常驚喜，比大家心目中的表現遠要更好，這也是我說年底可以實現全自動駕駛的原因。現在我開車上下班的時候，已經不需要干預了，我會說這樣的話是因為我正在使用它。」

「Autopilot 現在是（特斯拉）最重要的一環，向全自動駕駛進步是汽車工業最大的資產升值。全自動駕駛會從根本上改變交通運輸，比起自動駕駛，其他方面都顯得細枝末節。全自動駕駛以外，最重要的可能是車內娛樂。」

贊自己的同時，馬斯克還順便鄙視了下全世界。

他表示如今的輔助駕駛系統更多地屬于 2.5D，但真正的挑戰是識別部分遮蔽的物體，以及它代表著的 2D 向 3D 進發。「汽車會迎來巨大進步，這套系統會在今年晚些時候更新。它可以識別交通燈、標識，可以轉向，無所不能。」

特斯拉將在三季度召開電池發布會，但從馬斯克的口中卻意外地探不到爆料——「感謝大家關心我們的長遠目標，我對特斯拉的未來從未如此樂觀過。」

不過在其他問題底下我們能打聽到一點點風聲，比如在有關標準續航版 Model Y 的問題中，馬斯克認為「大家應該去叫鎳礦公司多挖點鎳出來，電芯供應一直是特斯拉最大的束縛之一。」

他同時表示，制造出更實惠的車型，是近來讓他最頭疼的事情，不過最終還是要循序漸進，排在 Cybertruck 和 SEMI 之后。「需求已經不屬于我們考慮范圍了，供應鏈端扮演救火隊員，反而是我們最近常做的事情」。

特斯拉不需要煽情

從天黑坐到天亮，我也沒想好最后一段該怎么寫。

特斯拉又一次經受住了考驗，交付量依舊堅挺，新工廠有條不紊，電池日舉世矚目，自動駕駛蓄勢待發。一切都如馬斯克所愿，一切都如雨后彩虹般燦爛。

但總感覺不夠刺激，沒有那種「臥槽這都行」的雞皮疙瘩感。

幾乎所有籃球迷都會想象「如果喬丹 98-99 賽季再打一年會怎么樣」、「如果科比那一天沒有跟腱斷裂會怎么樣」，因為我們咀嚼過太多奇跡，所以下一次永遠值得期待，而平淡則往往被人遺忘。

我們經歷過血虧 7 億美元的特斯拉，也見證過市值 3000 億美元的特斯拉；我們目睹了睡在沙發的馬斯克，也調侃過尬舞的馬斯克。正是因為 17 年來馬斯克和他的特斯拉不斷錘煉著全世界的神經，當他倆有一天變得井井有條，我們卻突然不習慣了。

特斯拉依然在進步，以它為首的智能電動汽車也在進步。敲響標準普爾之門是新汽車的號角，也是舊汽車的喪鐘。

但我們必須明白一個現實：特斯拉已經過了那個需要情感認知的階段了，如今擺在我們面前的，是全盤計劃開誠布公的特斯拉，是穩定盈利不起波瀾的特斯拉，是無情的賣車機器特斯拉。

以及一個毋庸置疑的汽車新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