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來，由于石墨烯（Gr）制備技術的不斷發展［1-2］，石墨烯的生產成本逐漸降低，這使其在有機防腐涂層領域的應用成為了可能。研究人員在石墨烯復合防腐涂層的制備技術、修飾方法等方面開 展了大量研究工作。目前，石墨烯復合涂層的制備方法主要包括溶液共混法、原位聚合法等［3-6］，通 常是先將石墨烯填料混入有機溶膠，通過超聲振蕩、機械攪拌等方式分散均勻，隨后加入固化劑，再 通過旋涂、噴涂或滴涂等方式涂裝涂層，最后在一定溫度下固化交聯。因此，具有低成本、可擴展和 容易施工等優勢，但無法控制石墨烯片層的排布。這是因為，石墨烯納米片在涂層內部總是呈現無序 隨機排布狀態，使石墨烯片層之間極易相互接觸發生團聚，進而形成導電網絡，這不僅會削弱其在涂 層內形成的“迷宮效應”，降低涂層電阻，還會限制涂層內石墨烯含量的提升（復合涂層中石墨烯填料 質量分數＜3%），最終限制了涂層的防腐耐久性［7-8］（圖 1a）。石墨烯具有良好的導電性，腐蝕電位 （SCE）為 0.2 V，高于多數金屬的腐蝕電位，如 Al（-1.1 V）、Fe（-0.7 V）、Cu（-0.2 V），無序隨 機排布的石墨烯不可避免地會與金屬在界面發生接觸，當腐蝕介質滲透至涂層界面或涂層破損時，石墨烯會與被保護金屬形成微電偶，表現出“腐蝕促進活性”，加速金屬腐蝕［9-11］（圖 1b）。

圖 1 無序隨機排布的石墨烯導致的問題：限制防腐耐久性（a）［7-8］；腐蝕促進活性（b）［9-11］ Fig. 1 Problems caused by random distribution of graphene： Limiting corrosive properties （a）［ 7 -8］; Corrosion promoting activity （b）［ 9-11］

為解決石墨烯填料無序隨機排布引發的問題，學者們從優化石墨烯拓撲結構的角度出發，在拓撲 優化理論、定向排布技術等方面做出了探索性的研究工作，取得了大量的研究成果。

本文將綜述近年來國內外學者在定向石墨烯復合防腐涂層制備等方面開展的研究工作，主要包括石墨烯的拓撲優化理論研究和定向調控策略，以及石墨烯定向排布對復合涂層防腐性能的影響，總結定向石墨烯復合涂層技術尚待探索與解決的若干問題，展望其未來發展方向。

1 石墨烯拓撲優化理論研究

石墨烯填料對復合涂層的防腐性能強化機理主要是：石墨烯具有較大的徑厚比、優異的化學惰性 和物理屏蔽特性，可以在涂層內部形成復雜的阻隔網絡，延長腐蝕介質的擴散路徑長度，產生“迷宮 效應” ［12］。學者們基于復合材料理論相繼建立了描述石墨烯復合涂層有效阻隔能力的數學分析模型。PICARD 等［13］建立了擴散性物質在石墨烯平行排布的復合材料中的擴散路徑模型，他們假設石墨烯納 米片在涂層內部平行均勻分布且不可滲透，因此，腐蝕性物質在接觸到石墨烯納米片時需要繞行。他 們以腐蝕介質擴散路徑的曲折因子（τ）作為衡量石墨烯形成迷宮效應的指標，發現其完全由石墨烯 的形狀尺寸和體積分數決定。NIELSEN 等［14］采用石墨烯填料的體積分數（φ）和片層的徑厚比（α） 重新定義該模型下的曲折因子，經過實驗驗證發現，該模型只適用于石墨烯體積分數低、徑厚比小的 情況（φ?1，αφ?1），當 αφ 較大時，由于石墨烯的團聚效應會導致其計算偏差較大。上述研究未考 慮石墨烯無序隨機排布的模型構建，也未對石墨烯定向排布和石墨烯無序隨機排布這兩類涂層的阻隔 性能進行比較。BHARADWAJ 等［15］進一步考慮了石墨烯排布方向因素，構建的模型證明了石墨烯在 涂層中的水平均勻排布可以最大限度地擴展腐蝕性物質的最短擴散路徑（圖 2）。CUSSLER 等［16］進 一步討論了石墨烯體積分數低、徑厚比大、彼此重疊的情況（φ?1，αφ?1），并明確了石墨烯體積分數和徑厚比與微觀結構參數之間的關系，構建了適用范圍更廣的數學模型，表明復合材料的阻隔能 力與填料的徑厚比、填料之間的橫向間距、縱向間距、排布方向等微觀結構參數密切相關。除此之 外，AIRS 等［17］、FALLA 等［18］進一步考慮了材料與基質的中間相和材料團聚的作用，認為應當開發 相容性更好的石墨烯/聚合物體系或分散方法，以避免石墨烯團聚，增加復合涂層的阻隔能力。

圖 2 石墨烯在聚合物基質中沿水平方向排布（a）、無序隨機排布（b）和垂直方向排布（c）的理論模型［15］ Fig. 2 Theoretical models of horizontal arrangement （a）， random arrangement （b） and vertical arrangement （c） of graphene in polymer matrix［ 15］

上述理論研究表明，石墨烯填料的阻隔作用與其尺寸、排布方向等微觀結構參數密切相關，將石 墨烯納米片有序平行排布是提升涂層物理屏蔽性能的最有效方案。然而，學者們建立的模型均假設石 墨烯在涂層內部均勻分布，忽略了腐蝕介質的擴散行為，導致模型不能準確地衡量石墨烯形成的“迷 宮效應”，這些都限制了石墨烯拓撲結構的進一步優化與發展。

2 石墨烯定向調控策略

2014 年，JIAO 等［19］采用帶有磁性的 Fe3O4 納米顆粒修飾石墨片，并采用外加低磁場（40 mT） 實現了石墨片層在環氧樹脂中的排布方向調控；結果表明，相較于無序隨機排布的石墨片，定向石墨 片/有機薄膜對氦氣的阻隔性能提升了 65%，該成果掀起了學者們對于石墨烯定向調控策略的研究熱 情。目前，根據定向調控策略的原理差異，定向石墨烯復合涂層的制備方法主要包括外場調控法和自 組裝法兩類。

外場調控法分為電場調控和磁場調控。其中，電場調控的原理是通過施加電場，使懸浮液中具備 高電子遷移率和大長徑比的粒子或者顆粒發生極化現象，誘導偶極產生取向扭轉，進而調控其取向排 布。PANG 等［20］在制備石墨烯（Gr）/聚苯乙烯（PS）復合薄膜時發現，退火過程中外加電場可使石 墨烯沿著與電場平行的方向排布（圖 3a）；而 WU 等［21］則發現交流電場（25 V/mm，10 kHz）可以在 有機涂層固化過程中誘導石墨烯旋轉，實現石墨烯的定向排序（圖 3b，E 代表電場）。

圖 3 外加電場誘導石墨烯填料定向分布：在退火過程中外加電場（a）［20］；在有機涂層固化過程中外加交流電場（b）［21］ Fig. 3 Oriented distribution of graphene fillers by applied electric field： Applying electric field during the annealing process （a）［ 2 0 ］ ; Applying alternating electric filed during the curing process （b）［ 21］

除了在固化階段對石墨烯進行誘導，學者們還提出在沉積過程中調控石墨烯排布取向的策略。LUO 等［22］首先采用異佛爾酮二異氰酸酯（IPDI）和 N，N-二甲基乙醇胺（DMEA）與還原氧化石墨烯 （RGO）原位聚合合成 RGO-IP，隨后通過醋酸鹽化反應得到 RGO-ID+，隨后將其混入環氧樹脂 （EP）電泳乳液中分散均勻，在陰極電泳沉積（EPD）過程中，片層在電場力作用下定向排布，片層 在固化后的 EP 涂層中保持了較好的平行趨勢（圖 4a）。ZHU 等［23］通過多巴胺氧化自聚合修飾氧化 石墨烯（GO）片層，并通過醋酸電離反應得到面內陽離子修飾的還原氧化石墨烯（DRGO+），通過 陰極電泳沉積法使其在有機涂層內部具有良好的平行趨勢，發現 DRGO+片層的平行趨勢保持良好且 層間間距降低（圖 4b）。除石墨烯外，該法同樣適用于其他二維材料，ZHAO 等［24］采用醋酸陽離子 化剝離的氨基功能化氮化硼納米片（ABN），利用陽極電泳沉積法誘導 ABN 片層在有機涂層中保持 了極高的平行度（圖 4c）。

圖 4 基于電泳沉積法的定向石墨烯復合涂層制備：基于陽離子修飾的陰極電泳（a、b）［22-23］；基于醋酸修飾的陽極電泳（c）［24］ Fig. 4 Preparation of oriented graphene composite coating based on electrophoretic deposition： Cathodic electrophoretic d eposition methods based on cationic modification （a， b）［ 2 2 -23］; Anodic electrophoretic deposition based on acetic acid modification （c）［ 24］

同電場誘導類似，磁性粒子或者片層也可以對磁場產生響應，基于此，通過共沉淀法將順磁性物 質錨定在石墨烯表面，然后混入液體聚合物溶液，在未固化期間施加磁場即可實現石墨烯的有序排 布。LIU 等［25］將 Fe3O4 納米顆粒吸附至石墨烯表面，在磁場作用下制備出定向石墨烯/馬來酞亞胺樹脂 復合材料（圖 5a）。YAN 等［26］系統地考察了磁場強度影響 Fe3O4/石墨烯在有機材料中排布方向的規律，發現當磁場強度大于 0.5T 時，其才更趨向于平行排布（圖 5b）。盡管外加電場與磁場調控法具 有工藝簡單方便、可控性強等優勢，但隨著涂料制備面積的提升，外加電場、磁場設備的體積會顯著 增加，且需要根據零件形狀和尺寸設計相應的涂覆裝備，能量較高、范圍較大的電場或磁場使用會導 致定向石墨烯復合涂層制備成本的迅速升高。因此，目前尚無外場調控法實現規模化生產的報道［27］。

圖 5 磁場對 Fe3O4 修飾石墨烯的誘導機理（a）［25］；磁場強度對于石墨烯定向排序的影響（b）［26］ Fig. 5 Induction mechanism of Fe3 O4 -modified graphene by external magnetic field （a）［ 2 5 ］ ; Influence of magnetic field intensity on graphene orientation sequencing （b）［ 26］

自組裝法是將分子、納米材料等基本結構單元通過非共價鍵作用自發形成穩定、有序結構的一種 技術，被廣泛用于石墨烯片層的定向調控。根據誘導方式的差異，自組裝法可以分為層層自組裝法、 抽濾誘導自組裝法和蒸發誘導自組裝法［28-29］。層層自組裝法利用的是氫鍵、靜電力等作用力，通常采 用含氧官能團較多的 GO。ZHAO 等［30］將基體分別用聚乙烯醇（PVA）和 GO 溶液交替浸泡，通過羥 基與含氧官能團產生的氫鍵，使 GO 納米片在自組裝過程中逐漸調整至與基體平行，實現 GO 的高平 行度定向排布（圖 6a）。LEE 等［31］利用聚苯胺與 GO 之間的靜電吸附作用調控了其平行度，并還原 GO 制備出儲電性能優異的復合薄膜（圖 6b）。LI 等［32］采用乙烯醇共聚物和硼酸修飾 GO，噴涂共混 溶液后在碳鋼表面層層自組裝形成復合薄膜，GO 在涂層內具有較好的平行趨勢。ZHANG 等［33］采用 旋涂法制備片層平行排布的 GO 層，與 EP 層交替交替堆疊，構筑出了 GO 平行排布的層狀石墨烯/EP 復合涂層（圖 6c）。

圖 6 層層自組裝法：基于氫鍵作用的自組裝（a）［30］；基于靜電吸附作用的自組裝（b）［31］；旋涂自組裝（c）［33］ Fig. 6 Layer by layer self-assembly methods： Self-assembly based on hydrogen bonding （a）［ 3 0 ］ ; Self-assembly based on electrostatic adsorption （b）［ 3 1 ］ ; Spin coating self-assembly （c）［ 33］

抽濾誘導自組裝法主要依靠液體的流動作用誘導某些物質進行定向堆疊，適用范圍更廣。PARK 等［34］采用真空抽濾 RGO 與吐溫-20 制備出 RGO 高定向排布的復合材料。LI 等［35］先采用真空抽濾純 石墨烯分散液得到有序排布的石墨烯塊體，隨后將其浸泡在樹脂溶液中填充縫隙，制備出定向石墨烯 復合材料（圖 7a）。DU 等［36］采用真空抽濾和冷凍干燥法，制備了有序平行排布的石墨烯骨架，隨后 將其浸入環氧樹脂中原位聚合得到定向石墨烯復合涂層（圖 7b）。上述研究發現，石墨烯的取向度 與片層的尺寸大小呈正相關，尺寸越大，取向力越強，片層越傾向于定向排布［37］（圖 7c）。

圖 7 抽濾誘導自組裝法：真空抽濾后浸入樹脂填充縫隙的制備方法（a）［35］；真空抽濾與冷凍干燥復合的涂層制備工藝（b）［36］；石墨烯 片層尺寸與其取向度的相關性（c）［37］Fig. 7 Self-assembly method induced by filters： Preparation method of soaking the graphene skeleton in resin after vacuum filtration to fill the gap （a） ［ 3 5 ］ ; Preparation process combining vacuum filtration with freeze-drying （b） ［ 3 6 ］ ; Correlation between graphene sheet size and its orientation （c）［ 37］

蒸發誘導自組裝法是利用溶劑蒸發時的取向力對石墨烯產生定向作用。YOUSEFI 等［38-39］將 GO 混入聚氨酯乳液中，然后用水合肼還原得到 RGO，通過加熱蒸發溶劑制備出定向水平排布 RGO/聚氨 酯復合薄膜，GO 添加量與其取向度密切相關，隨著 GO 添加量的增加，排除體積與片層的空間位阻 變得明顯，GO 會從隨機排布逐漸轉變為傾向于在界面水平堆疊（圖 8a、b）。DING 等［40］將低聚物 聚乙烯亞胺（PEI）修飾的 GO 與 EP 共混后噴涂在碳鋼基體表面，在溶劑蒸發過程中，實現 GO 片層 在涂層中的高平行度定向排布（圖 8c）。

圖 8 揮發誘導自組裝法：加熱蒸發誘導 RGO 定向排序（a）及 GO 添加量與其取向度之間的關系（b）［38-39］；溶劑蒸發誘導 PEI 修飾的 GO 定向排序（c）［40］Fig. 8 Self-assembly method induced by volatilization： Directional sequencing of RGO induced by heated volatilization （a） and relationship between GO additive amount and its orientation （b）［ 3 8 -39］; Oriented sequencing of PEI-modified GO induced by solvent evaporation （c）［ 40］

相較于外場調控法，自組裝技術成本較低，能夠更好地利用吸附、抽濾、溶劑蒸發等作用力定向 堆積石墨烯。但層層自組裝法成膜緩慢，抽濾法采用裝置的尺寸限制了可制備薄膜的最大面積，溶劑蒸發法對片層的取向力較弱導致定向作用不顯著，這些劣勢限制了自組裝技術在工程材料、船舶防腐 等領域的工業化應用。

3 石墨烯定向排布對復合涂層防腐性能的影響

在定向石墨烯復合防腐涂層領域發展初期，研究者致力于制備策略和調控方法的設計，以實現石 墨烯材料的定向排布，并采用長期浸泡實驗和電化學性能測試等方法證明了定向石墨烯對金屬或基質 阻抗和服役壽命的增強作用。CHU 等［41］在鎂金屬表面涂覆定向 RGO/二（三乙氧基硅基）乙烷 （BTSE）涂層（簡稱 RGO 涂層），由于 RGO 片層之間可以相互接觸形成導電網絡，RGO 涂層僅將 鎂金屬表面的低頻阻抗（|Z|0.01 Hz）提升約 3 倍，且涂層電阻較低。FENG 等［42］采用陰極電泳法，在 Cu 表面制備出了定向 GO/硅烷化劑復合涂層，電化學測試表明定向排布的 GO 可以將 Cu 表面的|Z|0.01 Hz 提升 0.5 個數量級。LI 等［32］采用水合肼修飾的 GO（TGO），制備出 GO 定向排布的水性聚氨酯復 合涂層，電化學性能測試表明定向 GO 可以將水性聚氨酯涂層的|Z|0.01 Hz 提升 1 個數量級，并能有效 延緩涂層低頻阻抗模量的衰退速率。ZHU 等［23］和 DING 等［40］分別證明了定向 RGO 片層和定向 GO 片 層可以將純凈 EP 涂層的|Z|0.01 Hz 提升約 1 個數量級，并能延緩涂層性能的衰退速率，提升涂層的服役 壽命。

上述研究聚焦于定向排布石墨烯復合涂層自身的防腐性能，均認為石墨烯定向排布形成的“迷宮 效應”是提升涂層防腐性能和服役壽命的關鍵。但遺憾的是，未通過對比研究說明石墨烯定向排布相 較于隨機排布的優勢。

為了探究石墨烯定向排布對增強復合涂層防腐性能的優勢，LUO 等［22］分別以 RGO-IP 和將其鹽 化反應得到的 RGO-ID+作為填料，通過 EPD 方法制備出無序和定向的 RGO/EP 復合涂層，長期浸泡 實驗結果表明，盡管定向排布石墨烯片層未明顯提升 EP 涂層的|Z|0.01 Hz，但顯著提升了其服役壽命， 延緩了性能衰退速率，該研究也證明定向排布石墨烯有助于提升 EP 防腐涂層的服役壽命。WANG 等［43］采用噴涂法和旋涂法，以純凈石墨烯為填料分別制備了無序排布和定向排布的復合涂層，他們發 現，石墨烯定向排布對 EP 涂層的|Z|0.01 Hz 和服役壽命均具有明顯的提升作用。ZHAO 等［44］采用球磨法 將石墨烯與 EP 混合均勻，然后通過噴涂法將復合溶膠噴涂至金屬表面并將試樣豎向放置固化，利用 液體流動的定向作用制備出了石墨烯定向排布的復合涂層，將其與輥涂方式制備的石墨烯無序隨機排 布的復合涂層對比發現，石墨烯的定向排布同時提升了涂層的阻抗與服役壽命，他們認為石墨烯的無 序隨機排布在涂層內部相互接觸形成了導電網絡，一方面降低了涂層的電阻，另一方面在涂層/金屬 界面表現出明顯的“腐蝕促進活性”，提升了 EP 涂層的損傷指數（CDI）。DING 等［45］采用抽濾自組裝 法，制備出平行排布 RGO 層與 EP 層交替排布的層狀復合涂層和無序隨機排布涂層，長期浸泡實驗 結果證明，層狀定向排布石墨烯同樣可以顯著提升 EP 涂層的|Z|0.01 Hz 和服役壽命，他們認為，平行排 布的石墨烯與 EP 的交替排布有效避免了石墨烯之間的相互接觸形成導電網絡，石墨烯之間的平行排 布也有效延長了腐蝕介質的擴散路徑長度，這為構筑定向石墨烯復合防腐涂層提供了一種新思路。

表 1 為上述研究中，定向石墨烯在有機基質中的微觀結構、涂層厚度、|Z|0.01 Hz 和服役壽命等重 要防腐性能參數。從表 1 可以看出，定向石墨烯排布與涂層防腐性能的發展趨勢：定向排布石墨烯片 層之間的縱向間距降低的趨勢；定向石墨烯復合涂層厚度逐漸降低的趨勢；定向石墨烯復合涂層服役 壽命逐漸提升的趨勢。這表明，研究者在追求制備超薄、高性能的石墨烯復合涂層。然而，由于研究 者采用的制備方法、石墨烯含量、配方、基質、基底等差異導致金屬腐蝕行為、涂層的基礎性能和衰 退特性差異較大，因此，難以橫向比較說明各類已報道的定向排布石墨烯/有機復合涂層制備工藝的 優劣。

表1 定向石墨烯/有機復合涂層的微觀結構參數與防腐性能

Table 1 Microstructure parameters and corrosion resistance of oriented graphene/organic composite coatings

4 結束語與展望

本文系統介紹了石墨烯/有機復合涂層的排布方向優化理論研究，總結了石墨烯的兩類定向排布 策略，概述了石墨烯定向排布對復合涂層防腐性能的影響規律。目前，定向石墨烯復合防腐涂層離工 業化應用差距較遠，為了加速其工業化應用，應從以下幾個方面進行深入研究：

（1）目前，石墨烯定向排布理論研究著重于構建腐蝕介質擴散路徑的數學模型，忽略了腐蝕介質 的擴散行為。為進一步發展石墨烯排布方向的優化模型，應當考慮腐蝕介質的菲克擴散特性，采用有 限元模擬、分子動力學等方法定量描述石墨烯在復合涂層中形成的“迷宮效應”，從非均勻層狀結構設 計等角度進一步優化石墨烯的微觀排布結構，為預測石墨烯復合防腐涂層的壽命打下堅實的理論基 礎。

（2）目前已報道的石墨烯定向排布技術只是實驗室級別，仍然無法工業化應用。自組裝法存在制 備面積小、定向力弱等問題，而外場調控法存在成本高、工藝穩定性欠缺等問題。因此，開發適合工 業化應用的大面積定向石墨烯復合涂層涂裝技術，是實現其邁向產業化的關鍵。

（3）受限于傳統溶液共混法等制備方法，以及石墨烯片層之間極強的范德華力作用，石墨烯在有 機涂層中的逾滲值難以超過 3%，這導致石墨烯在涂層內部的間隔大，形成的“迷宮效應”有限，如何 通過定向排布技術突破石墨烯的逾滲值瓶頸，是進一步提升石墨烯復合防腐涂層服役壽命的關鍵問題 之一。

（4）隨著定向石墨烯復合涂層內部片層之間的縱向間距越來越小，石墨烯縱向間距與涂層導電性 之間的矛盾問題凸顯。當石墨烯片層間距過低時，石墨烯之間會不可避免地發生相互接觸，在涂層內 部形成導電網絡，此問題值得進一步開展理論與實驗研究。

（5）防腐涂層的厚度、被保護金屬的腐蝕行為、基質材料屬性等因素，導致研究結果無法進行橫 向比較，建議在該領域內制定測試涂層標準，以明確各類定向石墨烯/有機復合涂層的制備工藝的優 劣，實現石墨烯定向排布技術的快速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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